【嬴政】溺亡
生命的另外一种形式
嬴政有了两条金鱼，一条红色的，一条黑色的。红色的小一点，尾巴就像水里散开的花。黑色的肚子上有几片白磷，但只看脊背，就是凝固的墨。
再去喂它们时，红色的那条已经死了。无声无息但是轰轰烈烈地沉了下去，沉到了最底。没人看见它的挣扎，又或许根本没有挣扎。再散开的是带着腐臭的鱼腥味，在无限的空间里蔓延。
黑色的那条侧浮在水面上，发出粗重的喘息声。鱼鳍还在费力地的划水，腮有气无力地张开再闭合，极力地呼吸，拼命地存活。侧腹上的白磷和黑鳞撕扯在一起，难得的被一丝光施舍，刺眼但没有颜色，将死但有耀人的璀璨。
还能活吗？
嬴政把食物放到它的嘴边。
它知道前面有吃的，它想往前游一点，一点就够了。小幅度地挪动自己的身体，奇迹般地激起了周围的水波，食物被推的更远。
但它还在原来的地方。
没有用，那是一滩有着同伴尸体的死水。
有趣还是荒唐？可悲还是愚蠢？
嬴政又喂了一次。
一样的反应，一样的无用。
食物离自己越来越远。
它突然间想不通自己的行为，它的垂死并不是 因为饥饿。
自己又为什么会死？
侧浮的姿势使它的视线很容易地落在了同伴身上，一抹陨落的暗红色。
还是想不通。
不过没关系，已经来不及了。
它感受到体内的肉在肆意的腐烂，骨头在不顾的分解，神经在疯狂的跳动。它看见血液在无奈的单循环运输，它翘起的尾巴也许早已变得冰凉。但它仍然乐此不疲地在浑水中起舞，在窒息中歌唱，在心脏急促无力地跳动中感知从不存在的热源。
鱼鳃已经没有力气再张开了。
如果能游起来就好了。
能游到哪？四周是一滩死水。
向上游吧。
没有水的空气还可以呼吸吗？
没有人告诉它这些，它瞪大着眼睛想。
活着的时候没有，直到濒死的时候也没有。
还有机会的，它可以试一试。
撞碎柔软的水面，一跃而起。
但它只有鱼鳍，没有翅膀。
会落下来沉的更深吗？
它没有闭上眼。
谁知道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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